狩魔【非超英AU 一发完】

【不科学现象出没请注意，非超英但也不是普通人AU所以是不知道什么的AU，盾铁盾无差请注意】

【手癌请注意，实在检查不动错字了】

【并不愉快的结局】

【人物OOC严重，bug像那天上的星星，如不嫌弃请您指正，如果想要辱骂请不要骂的太严重，实在太差我可以删除，是个眼界挺小的人，所以文笔各方面有限，见不见谅都无所谓。】

【真的很抱歉写出这种东西还有脸放出来……】

【壹】

一位金发的年轻人拜访了斯塔克公馆。

托尼刚被笨笨从小睡中挠醒——笨笨是托尼的猫，加菲，如果你在意品种的话；他披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走进会客厅，看见那位大小伙子谨慎的站在门口，虽然门开着，但他没有踏进室内，只是看见有人出来，伸手敲了敲门：“您好？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进来。”托尼打着呵欠冲他招手，用沙发背上的小毛毯把自己肩膀裹起来：“有什么事？”

年轻人伸出大拇指指指背后：“呃，我散步时路过这里，看见门口的招牌上写着‘解决普通人看不见的烦恼；解决别人不会相信的烦恼；解决谷歌和科技频道搜索不到的烦恼。’是我理解的那个‘烦恼’吗？”

“哦……”托尼有些吃惊：“不是别人介绍你来的？”

“不是，我只是路过。”青年有些拘谨：“您这里只接待熟客吗？”

“本店来者不拒，我只是惊讶你有勇气走进来。”托尼展开胳膊，示意青年坐，然后斟了一杯茶递过去，让自己陷进他对面的沙发里：“你知道的，非科学、迷信、骗子、神棍，balabala，这个年代已经没什么人相信这些了，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可能我比较老派？”青年不自然的笑了笑，垂下睫毛遮住了他托帕石般的瞳孔，他盯着茶杯，好一会儿才抬头直视着托尼的眼睛，慢慢开口：“我母亲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耳渲目染。”

托尼眯起双眼，抓住青年的视线不放，虽然青年有些尴尬，却礼貌的看着托尼任他打量，直到托尼重新开口说话：“为什么是这里？你只是随便路过，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解决？”

“我不知道。”青年耸耸肩，大拇指摩挲着茶杯杯壁，自然的露出笑容：“我只是很想进来看看，说不定是神秘力量的指引？”

“好吧，我们可以稍后再谈这些；”托尼坐直身体，打开了桌上的电脑：“我们先来谈谈你遇到了什么。”

青年表情严肃起来，放下手中的茶杯：“我的家中有些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托尼盯着屏幕打字，青年这才明白他是在记录。

“天花板会莫名其妙的掉灰，不是普通灰尘，而是大块大块的墙面脱落；这个星期来我的杯子已经莫名其妙被打碎了三个，每次发现时它都已经在地上变成了碎片；椅子柜子会在没人碰的时候忽然发出拖挪的声音，等我去看就发现它们变了位置；门会忽然打不开，但是并没有上锁；还有，会在白天的时候突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我找不到发声源。”青年交握的手明显收紧，他慢慢的、尽可能详细的向托尼诉说着情况，全部说完后才松了口气。

托尼噼里啪啦的敲字，保持着同步的速度记录着，之后他看着文档思索半晌，抬头对着青年说：“波尔代热斯现象。”

“……抱歉，这是你们的专业术语还是……？”青年明显听不懂，一脸茫然的问道。

“又称吵闹鬼现象，要详细说明的话你可以参考你自己说的那些。”托尼一边解释一边又靠回沙发：“很常见的鬼屋现象，但恕我直言，百分之九十九信誓旦旦的声称自己的房子出现了吵闹鬼现象的人其实都是疑神疑鬼又胆小的蠢蛋。”

青年立马抿紧了嘴唇，很显然不高兴了，他瞪着托尼：“看来您是不相信我的话了，那我只能说打扰您了。”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撑着沙发扶手起身，准备离开。

“不。”托尼慢悠悠的开口声明，成功的留住了青年的脚步：“我只是向你说明这种现象并不常见，更多是因为自然问题，比如房间下方出现地质塌陷，房屋在不知不觉中倾斜；又或者门窗未关，刮进室内的风和风中携带的一些小东西都会改变物件位置；但更多的是人的主观心理作用，都会导致‘闹鬼’，而鬼魂，才是真正可遇不可求的。”

青年保持着扭着身子的姿势听他说完，本来皱起的眉头一点点舒展，最后他露出一个微笑：“您和其他灵媒不太像。”

“常被这么说。”托尼抓着肩上的小毛毯起身，伸出手：“说起来，还未请教姓名？托尼·斯塔克。”

“史蒂夫·罗杰斯，幸会。”史蒂夫伸手捏住托尼的手指，却见托尼倏地收回手，露出一脸疼痛的表情。

“您没事吧？”史蒂夫看着托尼有点慌。

“……没事，”托尼强迫自己放开紧咬的牙关，把表面并无异样却不停抽搐颤抖的手藏在身后：“这是我的体质问题，能通过接触感觉到一些事物。”

托尼咧开嘴，向史蒂夫假笑：“罗杰斯先生，我现在可以肯定，您确实遭遇了点什么。”

【贰】

史蒂夫跟着托尼在车库里寻找东西，其实他只是尾随在托尼身后，偶尔帮忙扶个梯子拿拿高处的物品；托尼一直在低声的自言自语，从东面的货架翻到了西面墙根下的矮柜里，终于咳嗽着从柜子里层掏出了一盏油灯。

“我真的应该打扫一下这里……”托尼扯下肩头的小毛毯，蹭去油灯上的灰尘，又领着史蒂夫回到会客厅：“它应该还能用……吧……”

史蒂夫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位灵媒师的与众不同，倒说不上反感，却有点想笑：“请问，不需要给我十字架或者圣水之类的吗？”

托尼猛地抬起头，瞪着大眼睛：“你开玩笑吗？这些东西你随便去个宗教用品商店就能买，还用得着来找我？”

“抱歉。”史蒂夫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并不是在质疑你。”

托尼充耳不闻，搽干净灯盏之后找来一个打火机，试图点燃灯芯。

“等等……”史蒂夫有些犹豫的阻止他：“在这里随便点燃可以吗？”

托尼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行，我的屋子有自动灭火系统，不会引起火灾。”

“我的意思是，这种东西可以随随便便在哪里点燃吗？”史蒂夫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不应该是很谨慎很神秘使用的道具吗？”

“……”托尼直勾勾的看着他半天，看史蒂夫都不好意思了，才慢条斯理的嘲笑他：“你的想法真奇特，这里并不是魔法世界好吗？这也不是圣器只是一盏油灯。”

史蒂夫耳朵尖都红了：“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当然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这里我才是专业的。”托尼点燃灯芯，看着火焰慢慢腾起，满意的把灯放在桌上：“我们让它适应一会儿，确定它是否真的好用。”

“好吧。”史蒂夫斟酌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出真实想法：“我觉得你有点儿戏，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托尼弯着腰，回过头来看他。

“对付幽灵之类的，就用……”史蒂夫出两只手指向油灯：“就用这个你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好用的普通油灯？”

“所以说，”托尼忽然露出非常认真的神情：“这里我是专业的，听着，小伙子……”托尼直起腰走过来，似乎是想拍拍史蒂夫的肩，却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收回了手：“你遇到的，并不是致命的事情，但是很重要，重要到你必须要尽快解决它，懂吗？那么，咱们就得按照我说得来，你得相信我，这是我们成功的前提。”

托尼的个子比史蒂夫矮一些，所以史蒂夫看向托尼时，总要微微低下头，这个角度让他的神情变得很柔和：“……我当然相信你，在留下来的时候，我就选择相信你了。”

“……很好……这就容易多了。”托尼在一刹那的怔忪之后立马收好表情，转身吸了吸鼻子，拿起那盏老旧的灯，交给史蒂夫：“现在，你可以先回家，等到午夜时，点燃这盏灯，放在床头，保持一晚上不要灭，一定要放在能照到你的地方，明白吗？”

“这很容易做到。”史蒂夫接过去：“那，我现在就……这么带着它？”走在大街上拿着这么一盏点燃的灯不太方便。

托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鼓起一口气吹灭灯芯上的小火焰：“那你是还准备给它举行个欢迎派对怎么着？”

“……”史蒂夫忍住叹气的冲动：“谢谢你，斯塔克先生，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那么，”托尼把史蒂夫送到门口，露出史蒂夫所见第一个真挚的笑容：“祝你好运，孩子。”

【叁】

史蒂夫再拜访是三天后的清晨，托尼还在睡懒觉，笨笨从门洞里钻出来陪史蒂夫玩了一会儿，直到托尼醒来。

托尼打开门看见史蒂夫蹲在地上用一根狗尾草在逗笨笨，有点惊讶：“看来麻烦还没有解决？”

史蒂夫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冲他笑：“早，斯塔克先生。”他举起油灯：“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但是那些事情依旧会发生。”

托尼推开门，侧身让到一旁：“进去聊。”

史蒂夫坐到上次坐过的沙发上，把灯放上茶几。托尼活动着胳膊走进厨房，过了会儿端出两杯咖啡坐在史蒂夫对面：“能说说什么情况吗？”

“也许是我太心急了。”史蒂夫带着些许疲态，想来也没休息好：“或者是我哪里做错了。”

“不是你的问题。”托尼掌着杯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史蒂夫，你是有什么执念吗？或说是，你有什么压力吗？”

“压力？”史蒂夫疑惑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回答：“不……也说不上是什么压力，大概是退伍后有些无所适从吧，总感觉自己很茫然，看不见未来。”

“你当过兵？”托尼又打开电脑。

“是的，参加过几次小型战役，然后就退伍了……”史蒂夫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我小的时候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是因为我从战场带回来的……吗？”

“不会。”托尼耐心解答：“战场是很凶恶的场所，战死的灵魂一般会被束缚在那里，而且如果是你带出了什么，它便会一直跟着你，而没有离开你却去你的屋子恶作剧的道理，至少，我看不出你身边有什么在。”

史蒂夫点点头，似乎放下心：“原来如此，是我多想了。”

托尼放下杯子：“这样很好，我可以从你这里了解更多信息，这样能帮我更有效的解决你的问题。”

史蒂夫有点儿不好意思：“你这样就像心理医生似的。”

“那么医生要开始提问了，请患者依据实情回答问题。”托尼顺着话题问了下去：“你小时候是不是能看到奇怪的东西？”

史蒂夫认真考虑片刻才回答道：“我小时候身体很差，容易生病，因为妈妈还有工作，就会让我吃过药后一人在家睡觉休息，但我会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床边站着人，有时候还不止一个人，他们全都围在床边着看我；妈妈回家后我会告诉她这些事，她却说是因为我意识模糊混淆了梦境和现实，毕竟病重的时候人容易做噩梦，而我年纪太小，确实分不清……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那是现实还是我真的看到了什么。”

托尼却没有记录，而是专注的看着史蒂夫，等他说完才又问道：“现在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史蒂夫摇摇头：“只有我一人居住。”

托尼歪着脖子靠在沙发背上：“未婚？是离家独居还是其他？”

史蒂夫点点头：“目前没有伴侣，父亲在我三岁时去世了，母亲在我九岁时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托尼被噎了一下，半晌才皱着眉头有些沉重的道歉：“抱歉，很遗憾听到这些。”

史蒂夫摇摇头，微微低下头，嘴角带着一点儿惯性的弧度：“这并不是值得抱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

一滚儿软乎乎肉嘟嘟的毛团忽然出现在眼前打断了他的话，他抬头一看，托尼抱着笨笨塞进他的怀里，笨笨圆溜溜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他，喵咪喵咪的叫着用自己的小胡子去碰史蒂夫的脸。

托尼的目光坦诚而温暖：“失去重要的人，不管过了多久，都还是会觉得痛苦，这是人之常情。”

史蒂夫快速的眨眨眼睛，然后把脸埋进了笨笨毛茸茸的后背，过了很久，闷声说道：“……谢谢。”

【肆】

在托尼的建议下，史蒂夫在斯塔克公馆留宿了一晚。

午饭是两人一起解决的，托尼叫了外卖，史蒂夫个大体壮的，却没吃多少，托尼表示理解，毕竟有心事的人胃口不好也正常。

下午有个之前预约好的客人来拜访托尼，那是位穿着贵气的中年妇女；史蒂夫自觉地躲进了花园，笨笨挺喜欢史蒂夫，它第一次没有陪着托尼一起会客，而是跟着史蒂夫一起去了花园玩。

“叛徒！”托尼冲着笨笨一路小跑屁颠屁颠的模样送去一枚白眼。

快黄昏时，客人才离开，托尼在阳台的白色藤椅上找到了睡着的史蒂夫，他胸膛上还盖着一本打开的书；笨笨窝在史蒂夫大腿上，一起睡的香甜。

落日的余晖稳稳地投照在史蒂夫身上，他的金发在这暖光中流淌着蜂蜜一般的色泽，柔软又甜蜜；长长的睫毛仿佛镀上一层闪粉，熠熠生辉；沉睡的史蒂夫整个人看起来都乖巧的要命。

托尼只是看着，觉得心里有一处儿在泛着疼，麻麻涩涩，让他心软的不行，只想伸出手摸摸他，或者抱抱他。

还没触碰到史蒂夫，笨笨就被他惊醒了，小猫毫不客气的在史蒂夫怀里伸了个懒腰，顺便在人大腿上磨了磨爪子，成功把史蒂夫也闹醒了。

托尼好整以暇的看着史蒂夫睁开眼，开口打招呼：“睡得好吗？”

史蒂夫明显脸红了，他立马站起身：“不好意思，我睡着了，这里阳光太舒服了……”

“别介意，我也经常在这儿睡觉，确实很舒服，我很高兴你也认同这点。”托尼率先进屋：“外卖已经来了，我们可以吃点垃圾食品，然后看点垃圾电视节目。”

史蒂夫在他身后发出低笑，跟着他一起进屋。

吃过晚饭，两人各拿着一罐冰啤酒直接坐在地毯上看脱口秀，笨笨挤在中间，脑袋搁在托尼小腿上尾巴却搭着史蒂夫，托尼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抓挠着笨笨的脖颈，惹得它一直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电视里时不时传出观众的大笑，托尼盯着屏幕，跟着一起笑，史蒂夫不太懂那些时下流行的梗，也笑不出来，于是托尼一笑，他就下意识去看托尼，看他眼角细细的尾纹，映着灯光的明亮眼瞳和被啤酒浸湿的红润双唇。

托尼终于受不了他的视线，回头问他：“怎么了？”

史蒂夫把视线转回屏幕，把手中的啤酒罐捏的咔咔作响：“抱歉，我只是……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和谁一起打发时间，很久很久只是自己一个呆着，而现在，有个人陪着我，一起做些普通的事，这感觉很好，让我有点沉迷……”

托尼干脆拿走他手中的空易拉罐，也不去看电视了，一心一意靠着靠垫开始和史蒂夫闲聊：“在军营的时候呢？”

史蒂夫有一瞬间的迷茫，之后慢慢回答说：“军营的管理非常严格，我们最多只是聊聊朋友家人，不会像这样惬意。”

“史蒂夫，”托尼忽然放低声音，整个人凑近他，几乎是亲昵的问他：“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史蒂夫能闻到托尼身上淡淡的啤酒味，他又去看托尼，托尼专注的望着他，见他没说话，体贴的补充道：“当然，我知道这很唐突，如果你并不愿意提起也是应该，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更多关于你的事。”

“不会。”史蒂夫冲托尼绽开一个笑容：“实际上，有人能听我说说这些，我也觉得不错。”

托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从身边拿来一听已经不那么凉的啤酒，碰的打开拉环递到史蒂夫手里，自然地如同多年的老友。

史蒂夫接过来却没喝，似乎是组织着怎样诉说那些往事，托尼也不催，只是看着他。

“我以前，或者说，九岁之前，身体都很差。”史蒂夫缓缓开口：“你已经知道，我的父亲在我三岁时就去世了，我那时还太小，对父亲的记忆非常模糊，只记得妈妈说过，我的父亲也是一名军人，在我两岁时父亲应召出战，然后在我三岁的时候，妈妈收到了军方发来的电报，通知我的父亲在战役中牺牲……”

托尼并不出声，他怕打乱史蒂夫的思路，却用眼神支持着史蒂夫，所以史蒂夫得以有力量再度说下去：“因为体质原因，我几乎不能出门，但是我邻居家有一位朋友，我叫他巴基，实际上他大我十几岁，等我七岁的时候，他已经参军了，但并没有上前线，所以还能抽空回家，那时候他会来我家看我，给我讲他在军营中的各种趣事。我很感激他，他陪我度过了很多苦闷的日子。”

托尼等史蒂夫停歇，才轻声的嗯了一声：“他是位好朋友。”

“是的。”这是过去那些光阴中为数不多的暖意，支持着他走了这么许久，是绝不会忘记的珍重记忆：“其实，在她离开之前——我的妈妈，她非常爱我，我还记得她会坐在我的床边，摸着我的额头，像唱歌一般温柔的声调安慰我‘史蒂维，睡吧，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变好的。’我一直都相信她，直到九岁那一天，我从梦中睁开眼，她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托尼想要去抓住他的手，却在一个指尖的距离停顿了，他默默的把手按在两人之间的地毯上，问道：“你想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史蒂夫低着头，快速的吸了下鼻子：“那天，我发了高烧，然后听见有人用几乎要把房门锤烂的力道重重的敲门，我知道那是军队在抓壮丁，于是妈妈带着我躲进了地下室，然后把我藏在了最里面的一个木箱子里，我还记得她对我说，让我乖乖的呆在里面不要出声，等她打发掉那些大兵就来接我，她离开后我因为箱子里有点儿缺氧，又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后高烧已经退了，等我爬出箱子去找她时，发现屋内一片狼藉，而我妈妈消失了，再也没有回……”

话并没能说完，史蒂夫眨眨眼，发现自己在一个怀抱里。

托尼的声音在颤抖：“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史蒂夫听见托尼的牙齿在轻轻打颤，他的身体也在发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史蒂夫。”

史蒂夫愣了许久，感觉眼眶发烫，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只是这个怀抱太安心太舒适，让他不想放开。

所以他抬起手，轻轻搭在托尼背上，把脸藏进那个并不宽厚却能容纳他的肩窝。

【伍】

托尼是和史蒂夫一起出的门，昨天来的那位客人需要他出一趟差，分别时，托尼交给史蒂夫一块怀表：“这是第二件物品，我希望你能佩戴在心口处。”

史蒂夫放进衬衣贴胸的口袋里，向托尼道别：“我会的，我还能来看你吗？斯……托尼？”

“当然可以，但是下次你要带着牙刷和睡衣一起来。”托尼挑眉：“友人互相拜访是没问题的，但是友人每次都得穿着有点小的睡衣憋着睡就不太好了。”

史蒂夫被他逗笑：“路上小心，托尼。”

“那是当然。”托尼应了，正色道：“史蒂夫，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多想想过去的事情，就算很痛苦，但是，你要去尝试捋清那些回忆好吗？这会有帮助。”

史蒂夫虽然疑惑，却没做任何反对，只是点头表示自己能做到。

托尼召的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史蒂夫帮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送他上车后转身离开。

托尼看着史蒂夫的背影，拍拍司机椅背：“……走吧。”

托尼去了事主位于其他州的另一栋住宅，最后揪出了闹事的地缚灵，三天后，事情得以解决，精疲力竭的托尼在宾馆狠狠睡了一天才回家。

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左右，提着行李箱摇摇晃晃从车上下来，还没走两步就发现屋外的台阶上坐着个人。

是史蒂夫，他安静的坐在路灯下，掰着自己的手指，垂着脑袋看不见脸。

托尼叹口气，放下行李箱打招呼：“嗨，美人，睡不着吗？”

史蒂夫猛地抬起头，看见托尼立马站起身笑着走上来：“你回来了？”

“在这等了多久？”托尼责怪道：“不冷吗？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

史蒂夫帮他拿过行李，跟在他身后：“我不知道，我只是过来看看，等会就回家了。”

托尼脚步一顿，又加快走到房门前打开门，有点生气：“快进去，我给你弄点暖身子的东西。”

史蒂夫进屋却不落座，只是收了笑，问托尼：“打扰到你了吗？”

“说什么蠢话！”托尼塞给他一杯微波加热的牛奶：“赶紧喝了去洗个热水澡。”

史蒂夫这才舒展了表情，捧着牛奶杯坐到地上：“我没带睡衣和牙刷。”

“那就穿小的！憋死你！”托尼进屋换衣服去了，史蒂夫就在他身后乖乖喝完牛奶，到厨房洗了杯子才走进浴室。

史蒂夫洗完澡擦着头发去找托尼，看见托尼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他出来头也没抬冲他伸出一只手：“东西呢？”

史蒂夫并不奇怪他问什么，在自己换洗的衬衣口袋里拿出怀表放到托尼手心。

托尼的手收回去，却也不看手里的物件：“一点用都没有？”

史蒂夫摇摇头，又想起托尼看不见，便出声回答道：“对波尔代热斯现象到没什么影响，但我失眠了。”

托尼听见他口中冒出的那一串词，不由看了他一脸，史蒂夫一脸无辜，托尼皱着眉：“你怎么失眠了？”

“时间流逝的声音变得太具体，让我觉得很慌，就睡不着了。”而且，总会让我想起和你相依的那个夜晚，所以更空虚，更寂寞，再也不能忍受自己一个人的夜晚；这是史蒂夫说不出来的后半句话。

“……”托尼无语。

史蒂夫犹豫着，对托尼提议：“要不……算了吧，它反正也没对我怎么样，就让它这么去吧。”

“不行。”托尼毫不迟疑的否决了史蒂夫的提议，史蒂夫有点郁闷却又有些开心，这说明他和托尼的关系还不会就此结束。

托尼没搭理自我纠结的史蒂夫，沉默着思考了许久，对史蒂夫说：“……我觉得，我得去你家里看看。”

史蒂夫本还没反应过来，托尼又说了一遍他才理解托尼的意思。

“好的！”史蒂夫不知为何有点结巴：“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托尼情绪却不是很高，他和史蒂夫寥寥谈了几句，就把史蒂夫打发去睡觉。

史蒂夫换好睡衣躺在客房里，托尼又来敲门，没等史蒂夫起身他就自己把门打开了，靠在门框上对史蒂夫说：“史蒂夫，去之前有件事，我需要你答应我。”

史蒂夫一边点头一边答应：“你说。”

托尼声音有点哑：“不管明天你看见了什么，你都要冷静，千万不能激动，你知道吗？”

史蒂夫想托尼是怕他看见鬼怪之类的太惊慌，所以才来提醒一下吧，所以他保证道：“这个没问题，托尼，我毕竟曾是一名士兵。”

托尼得到了保证却没有离开，又站了一会，才伸手拉上房门：“睡吧，晚安，史蒂夫。”

史蒂夫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晚安，托尼。”

【陆】

史蒂夫一向醒的很早，但是在托尼这儿他会多睡一会儿，大概是和托尼在同一个屋子会有一种奇怪的安心感，他会允许自己稍微赖一会儿床。

即使这样，他也比托尼醒的早很多。

托尼一直睡到中午一点才起床，而史蒂夫已经帮他把花园里的花都浇了，还帮他冲了一杯咖啡。

托尼迷迷糊糊的端起咖啡走到沙发坐下，一边喝一边道谢：“救命了，感激上帝和史蒂夫。”

史蒂夫挽着袖子，手臂上还带着水管喷出的水珠，他拿着毛巾擦干手，问托尼：“笨笨呢？从昨晚就没见它。”

“在罗德家。”托尼喝完咖啡还在打呵欠：“只要我出门它就会自己跑去我朋友家蹭饭，大概一个星期后就会自己回来了。”

“它真聪明。”史蒂夫惊叹道：“你竟然叫它笨笨。”

托尼翻了个白眼：“你去对它打破的花瓶花盆咖啡机咖啡杯笔记本电脑说它聪明啊。”

史蒂夫耸耸肩，背过他做了个鬼脸。

托尼好像忘了自己昨晚说过什么，带着史蒂夫玩游戏，看电视，就是不提要出去的事。

史蒂夫就假装自己也忘了，托尼干嘛他干嘛，托尼叫他干嘛他干嘛。

两人挺悠闲的消磨过了白昼。

等天擦黑，托尼又要和史蒂夫玩扑克牌，精神头好的像要玩个通宵。史蒂夫乐得纵容他，就陪着他一盘一盘的闹。

玩到十一点，托尼牌一扔：“不玩了。”

史蒂夫收拾着满地的纸牌：“要睡了？”

托尼低头看他：“别收拾了，去换衣服，我们走。”

史蒂夫站起来，问：“去哪？”

托尼笑笑：“去你家。”

史蒂夫一愣。

托尼催他：“快呀，磨蹭什么？”

史蒂夫皱着眉：“这么晚？你打算去鬼屋？”

托尼被气笑了：“什么鬼屋？！你自己晚上睡在里面都不害怕，倒怕带我去了？这什么道理？”

史蒂夫还想说点什么，就被托尼打断了：“别说了，没得商量，我专门等着这时间呢，为了准备，我白天还刻意多睡了会儿。”

“所以你不是赖床？”史蒂夫没辙了，只好去穿外套，而托尼就站在门口等他。

两人打着手电筒都走出街区了，史蒂夫才突然惊觉：“你怎么什么都没带？”

托尼奇怪的问：“带什么？”

“驱灵的道具啊。”史蒂夫有点紧张了，要返回公馆：“回去拿吧。”

“没有道具。”托尼拦住史蒂夫：“最重要的是我，有我就够。”

【柒】

两人走过大街穿过小巷，托尼一直试图聊点什么，但史蒂夫似乎有些紧张，跟不上托尼的话题，后来托尼也就闭嘴了，所以两人沉默着走了很久。

差不多过了零点，他们才到达一处老旧小区，史蒂夫带着托尼绕过一栋公寓楼，又走过半条街，来到一幢二层独户住宅，上前为托尼开门：“到了，托尼。”

托尼踏进门，打了个冷颤，眼前忽然一亮，史蒂夫把灯打开了。

这是很典型的老式房屋，家具和装修都是上世纪的风格，屋内陈设也很简单，史蒂夫招呼托尼坐，自己去给托尼准备点喝的：“托尼，为什么要挑选这个时间来，我说的那些现象晚上不会发生，只有白天才出现；难道是因为幽灵之类的只在晚上出现吗？”

托尼没坐，他在屋内四处走动，偶尔轻轻触摸一下墙壁或者家具，过了会儿，托尼喊住在厨房烧水的史蒂夫：“别忙了，史蒂夫。”

史蒂夫停下脚步看着他。

托尼的表情有些难过：“你能……带我去那个地下室看看吗？”

史蒂夫呆在原地，表情有些僵硬。

托尼不想逼他，却抑制不住自己眼中倾泻而出的情感。

史蒂夫关上煤气炉，深深吸了一口气，拖沓着走向托尼：“你跟我来……”

入口在屋子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那扇小小的门扉上挂着一面等身落地镜，伪装得当，托尼想这就是当初史蒂夫没被发现的原因了。

史蒂夫取下镜子，掏出钥匙时，试了好几次才正确地插进门锁里，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楼梯，可以看出很久没人走过。

史蒂夫打开门，却不动作，托尼只好挤开他走下楼梯，史蒂夫看着托尼走了下去，抬脚跟着托尼一起往下走。

地下室的灯竟然还没坏，史蒂夫按下开关，托尼关了手中的手电筒，借着昏黄的灯观察地下室的摆件。

地下室空间并不大，东西也不多，左右各放了一个木架，上面摆着一些积灰的纸盒或老旧物件，托尼一边查看，一边走向最里面，绕过左面的置物架就已经到底，史蒂夫没有跟过来，托尼就已经了然这里有什么。

果然，屋角摆着一个半人高，长宽差不多各一米左右的大木箱，这个容量完全够一个瘦弱的小孩儿躲在里面。

托尼慢慢走向木箱，越靠近他就越能感觉到不断涌进心里的那些痛苦，悲伤，绝望和恐惧。

史蒂夫几乎是焦躁地在后面低喝：“别过去了！我们走吧！”

托尼没有停下脚步，他站在木箱前，低头看着被一块布盖着的箱子，他迈向木箱旁边，脚下踢到什么东西，侧身让出光来，托尼才看清那是一串玫瑰念珠。

托尼弯下腰，拿起念珠，而那一霎那，眼泪不可控制从他眼中不停的滚下来，停也停不住。

托尼转过身，轻声的喊史蒂夫：“史蒂夫……”

史蒂夫被托尼的眼泪惊的手足无措，不管不顾的跑过来拉住他：“你怎么了托尼？是不是哪里疼？我们离开这儿！”

托尼不动，也不顾自己的眼泪已经糊住了视线，他反抓住史蒂夫握着他的手，把那串玫瑰念珠缠了上去。

史蒂夫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妈妈的念珠。”

托尼问他：“史蒂夫，还记得你昨晚答应了我什么吗？”

史蒂夫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托尼拉着他一起站在木箱前，跟他确认：“那么，我就打开了。”

史蒂夫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抓住了托尼的另一只手。

托尼任他抓着，用一只手掀去盖布，灰土扑面扬起，托尼伸手挥开尘埃，等视线重新清晰，他扭头给史蒂夫一个眼神，缓慢的，揭开了木箱的盖子。

生锈的转轴发出艰涩的声响，箱内的情景一点一点遗漏出来，直到完全呈现在两人面前。

念珠霹雳哗啦的落在地上，史蒂夫惊恐的睁大双眼，死盯着木箱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几乎是求救一样看向托尼。

托尼沉默着。

史蒂夫声音颤抖：“那是什么？”

托尼满脸都是悲伤，他轻声的回答史蒂夫：“那是你，史蒂夫，那是你自己。”

木箱中，静静的蜷缩着一具被包裹在羊毛毯中的小小的白骨，靠着箱壁，一睡，不醒。

【捌】

托尼走向史蒂夫，史蒂夫又退了一步，瞪着他。

“史蒂夫……”托尼几乎是哀求。

“……让我自己想想……”史蒂夫声音颤抖：“所以……我就根本没有走出来？那现在的我是什么？”

托尼想去抓史蒂夫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抱歉……”托尼垂下手，痛苦的闭上眼睛。

史蒂夫说不出话，越过托尼看着自己，许久，许久，他才脱力一般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见面。”托尼低着头：“还记得我和你握了手吗？”

“记得，你当时好像触电了一样。”史蒂夫竟然慢慢冷静了下来。

“我对你解释过，那是我的体质，会因为接触而了解一些东西，那个时候……你的经历，通过你的灵魂传递给我了。”

“这说不通，如果我在九岁那面就死了，那我怎么……怎么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史蒂夫双手胡乱的指了指，示意托尼看自己成年的躯体。

“没错，一般灵魂会保持自己死亡时的状态，但是你不一样，史蒂夫，记得我问过你小时候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吗？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能力。”托尼坐下来，也不管满地土：“也许是因为你一直病弱，或者是你天赋异禀，你从小就带着沟通阴阳两界的力量，但是因为体弱，所以你和你的家人一直误以为那只是你生病时出现的幻觉，但是当你……脱离了肉体之后，你的灵魂便无意识的使用了这种能力。”

托尼惨然一笑：“史蒂夫，你没发现这已经不是你的年代了吗？你好，这是二十一世纪，你已经睡了七十年了。”

史蒂夫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我第一次读取到你的记忆的时候，非常疑惑你为什么会徘徊了这么久，直到今天看到这串念珠。”托尼抓着那串念珠：“你告诉我，你的母亲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我才想通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史蒂夫，你的母亲没有抛弃你，她当时把病重的你藏进木箱，盖上这块布掩盖，然后把这串……寄托了她所有信仰的念珠放在木箱上，祈祷上帝保佑你；之后她匆匆返回楼上，准备去打发那些大兵——就像她对你承诺的那样。”

“但是，他们没有放过你的母亲，他们强行掳走了你的母亲，她之后的命运我不得而知，而你……”托尼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缓冲了一下：“……因为高烧，本来就很虚弱，而箱内又缺氧……没有人来救你，所以你，你没熬过这次……”

“那……”史蒂夫打断他：“那我……为什么现在才醒？”

“因为它。”托尼举起玫瑰念珠：“虽然它没有保佑你，但它始终是神物……而你母亲虔诚的信仰为它加持了力量，所以当你……它压制住了你的灵魂，让你不能离开身体，唯一一点，它锁住你的同时也封印了你的意识，所以你的灵体也一直在沉睡。”

“可是我有逃出的记忆和军营的记忆，这怎么解释？”史蒂夫也坐了下来。

“你的母亲，还有你的朋友巴基，都对你说过军人的事情不是吗？”托尼终于拉到了史蒂夫的手，很冰，是一直以来他接触到的温度：“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时苏醒吗？史蒂夫，那些你告诉我的鬼屋现象，根本不是闹鬼，那是正常行为，你这块老区，将要被拆除了。”

“你说你的东西经常会掉落，门会打不开，我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吗？好多吵闹鬼现象其实都是自然现象，这是因为他们拆除时动摇了房屋的地基，房间在不断倾斜。也正是这动静，导致这串念珠离开了木箱，封印解除了，你才得以苏醒。”

“在真正苏醒之前，你有过几天的过渡期，也就是做梦，很神奇吧，灵魂也会做梦。在梦中，你以为自己离开了地下室，你为自己创造了记忆，你的力量使你的灵体随着你的意念成长为成年的模样，在梦中，你用你母亲的诉说和巴基告诉你的故事，为自己捏造了一个独自成长又参军的励志青年设定，但你只要仔细回想，就会发现这些记忆是模糊的，完全没有细节，也完全没有具体情境。”

“而你，史蒂夫，你的力量多么强大你知道吗？”托尼看着史蒂夫的双眼：“你不熟悉这个年代，所以你为自己隔离出了一个独立空间，也就是说，你在这个现实中划分出了另一个维度，你就存在在这缝隙之中，以为自己还在正常的生活着，但其实，你只是忽略了你不熟悉的一切，你屏蔽了他们，让自己看不见，就当它们不存在。”

“你之所以会来到斯塔克公馆，是因为斯塔克公馆和你的维度一样，处在一个特殊磁场中，你被这磁场吸引，走了进来，诚如你所说，是神秘力量的指引。”

史蒂夫想哭，却没有眼泪：“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我不能……”托尼的声音几乎低到听不见：“你不是怨灵不是恶灵不是地缚灵，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状态，如果我直接告诉你，这只会导致两个结果，第一，你因为冲击过大而导致魂飞魄散；二，你因为冲击过大，力量暴走，变身为恶魔。”

“一开始，我想引导你自己发现。我给了你一盏油灯，让你午夜点燃，凌晨零时，昼夜交替阴阳相接，是灵魂的归时；我给你的是一盏引路灯，没错，引得是阴间路，我希望你会发现自己真正的归处，但你对自己深信不疑，连引路灯也不能指引给你方向，我这才明白，你肯定背负着更沉重的东西。”

“第二次，我给了你怀表，让你放在心口，是希望你能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应和走针的心跳了，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史蒂夫，太迟了。”托尼眼圈发红，眼泪悄无声息的顺着面颊落下，这是他自己的眼泪，而不是哪个物品传递给他已消逝七十多年的一点遗思。

“你现在又决定直接告诉我了。”史蒂夫苦笑：“为什么不一直瞒着我？怕我缠着你吗？”

“说什么蠢话？！”托尼喝他：“你是个多么好的人！我愿意和你一直在一起！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史蒂夫，我不能放任你这样下去！”

“生死殊途，阴阳须分，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危险的不是世人，而是你，你懂吗？”

“就算你的力量再强，你终究会被慢慢消磨侵蚀，终有一日你会发现你的真相，而那个时候你会变成怎么样我根本不敢想象。”

“我必须冒这个险，我必须让你回到正确的路上。”

托尼擦掉眼泪：“史蒂夫，我必须得这么做，我得让你自由。”

史蒂夫终于哭了出来，托尼第一次知道灵体也有眼泪，史蒂夫哭的无声无息，像个小孩——就像他离开的年纪。

托尼把他揽进怀里，不顾接触的那一刹那全身泛起针刺般的疼痛，紧紧的搂住史蒂夫的肩膀，任那些苦涩的情绪一点一点流进自己身体。

史蒂夫哽咽着声音：“我不想离开你，托尼，我不想。”

“我也不想。”托尼伸手去抹史蒂夫的眼泪：“但我不能这么自私。”

“我会去哪？”史蒂夫抓住托尼的手。

“没有痛苦的地方。”托尼把史蒂夫塞进怀里，感觉他似乎有那么一点，沾染了自己的体温。

【玖】

托尼抱着史蒂夫坐了一夜，两人说起很多事，那些被遗忘在记忆夹层却一直存在的事，托尼轻声细语，犹如一个个睡前童话般娓娓道来，史蒂夫靠在他的肩窝里，听他一字一句，全都铭刻在灵魂最深处。

临近清晨，两人准备离开，托尼腿麻的站不起来，史蒂夫拉起他，半搀半抱的把他带出了地下室。

他们坐在台阶上，看光明从高楼大厦的夹缝中一丝一丝抛出光线。

“这是合适的时间吗？”史蒂夫问托尼。

“只要你心满意足，什么时间都合适。”托尼如是回答。

东方变成玫瑰红，太阳的半边脸露出来，给两人盖上一层胭脂似的光芒。

史蒂夫扭过头深深的看着托尼，一颦一笑，一毫一目，不愿挪走视线。

托尼歪着头对着他笑，就这么地老天荒也无所谓。

史蒂夫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让托尼放心的笑容来，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么，我就走了。”

托尼点点头，尽力的维持着上翘的嘴角。

史蒂夫弯下腰，慢慢凑过来，在托尼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再见。”史蒂夫捏着托尼的指尖一点点放开：“再见，托尼。”

托尼落下眼睑，再抬起，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朝阳已经完全升空。

托尼独自坐了会，扶着门柱站起来，回到地下室。

他又站在木箱前，小心翼翼的抱起箱中那小小的尸骨，隔着泛黄的羊毛毯把它搂进怀中。

“我找到你了。”

“你可以安心的睡了，我找到你了，史蒂维。”

【完】

*梗借用于XXXHolic中铃铛的一集，具体哪一集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