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枫】春雨

【剑非道X任平生】

只不过是午睡了半刻钟的时间,再睁眼,窗外已经暗的不见阳光。

“我睡了多久?”任平生撑起半边身子,靠在床头打了个呵欠。

“不久,只是骤雨将至,天阴了。”有个声音答了他。

“那我再睡……”任平生眼见又要倒下去,突得端端正正炸起来:“剑非道??!”

“嗯,行者。”门口拐进来一人,白发白衣,纯粹的一塌糊涂。

任平生这才安心躺平:“……吓我一跳,老人家的心脏都要承担不起了。”

“抱歉,我进门时你还在睡,就未让绣儿叫醒你。”剑非道径直走过来,取了桌边的那把描着桃花的油纸伞:“快下雨了,我去接绣儿,行者你再睡会儿吧。”

“去吧,去吧。”任平生侧过身,冲剑非道挥了挥手。

剑非道临走前,还帮他掩上了大开的窗。

听着他的脚步出了门,任平生下床来,把那扇窗复又推开,坐在窗前倒茶喝。

剑非道还没走出院子,听着动静,回头来看见任平生睡红的侧脸,冲他笑了笑。

院中那棵枫树新萌了绿芽,生嫩,掐一指甲就能染上整个春色。

那点白慢慢的走出去,又走的更远,一错眼,只剩柳条下划过一抹云丝似的痕迹。

任平生抬头去看天,从北边的天际滚来一浪一浪的乌云,层层叠叠铺了半边天。

“白拿伞了。”任平生嘀咕一声。

也就想起身去备两条干毛巾,身后忽然卷来一股气势汹汹的凉风,吹的窗扇狠狠砸在墙上,又弹回去,准备再来一次。

“哎呦呦!”任平生赶紧栓上窗栓,只听得屋外妖风张狂的很,都吹出吼声来。

没隔多会,噼里啪啦的雨点铺天盖地砸下来,那动静跟落了一场冰雹一样,害任平生很担心自家屋顶。

备好了绣儿换洗的衣服,也给剑非道找了条毯子,任平生悠悠然然倚着门框,看蚕豆大的雨滴冲进泥水里,激起一个个水泡,又崩裂。

雨势稍歇,任平生看着地平线上蹦出一个湿淋淋的白点,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靠近了。

果不其然,是剑非道,也叫任平生说准了,伞白拿了,剑非道淋的像只小鸡子。

伞背在背上,外套脱了裹在绣儿身上,绣儿被捂的像个变形的丝茧,窝在剑非道怀里,没多会儿就在雨声里听见绣儿的笑声,她还挺乐。

绣儿看见任平生守在门前,从剑非道怀里冲进任平生怀里,抬着一脸水冲他嘻嘻的问好:“臭老头!你在等我们?”

“是是是,怎敢不迎着我的大小姐?”任平生帮她把湿透的外套剥下来:“热水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洗洗驱寒。”

绣儿甩着头,小狗似得,看任平生胸前湿了一大块,才蹦着进屋:“算你有心,哼!”

“干净衣服在架子上!”任平生喊了一声,然后拎着自己湿哇哇的前襟给刚进门的剑非道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老人家实在无辜。”

“雨真大。”剑非道抬起头,水顺着刘海从鼻梁落进脖颈,被激的一哆嗦。

任平生往身后一抓,揪来毯子,一抖一展,盖在剑非道头上并蹭了几下,也没管他发冠还歪在头上。

“……行者……”剑非道的声音含含糊糊憋憋屈屈:“……拔着头发了。”

“自己擦擦。”任平生欺负够了,心满意足放开手。

剑非道掀下头上毯子,顺手取下发冠,堂堂太上府府尊被揉的像只炸毛的波斯猫。

任平生瞥着眼打量他,白袍贴在身上,下摆沾了泥,从黑到灰,染了大片;再看看正在慢慢捋头发的男人,狼狈,真狼狈。

想着想着忍不住就笑出声。

“行者?”剑非道停下手上的动作:“你也知道,跑太快的话,绣儿会难受的。”

“不。”任平生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只是在想,我总是能看见你狼狈的样子,阿非。”

阿非。

从刀剑到道剑,从非刀到非道,从师父到府尊。

阿非却只此一家。

我的颓唐,我的轻狂,我的任性,我的不像样。

你全见过。

剑非道垂眉敛目,翠色的眸中仿佛盛满了方才落下的雨水,漾起一涟水润的温柔。

“行者说的是了。”

低低的笑,含着妥协,含着绵软的愉悦,和湿漉漉的情意。

“行者,雨停了。”

“嗯?”

“我想和行者出去走走,就像以前那样。”

“老本行!走!我可告诉你,老人家的十七岁还有半年没讲完。”

“……我听就是。”

雨果然停了,乌云跨过南边的河川,擦净了薄透的青天,蓝的漂亮。


【雨收,天晴】

2019-04-15雪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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